下午上完課，顧盼去自己的寢室裏面收拾了很多東西。

三個室友看見了，很是疑惑。

“盼盼，你以後都不在寢室住了嗎？”

雖然前一段時間她晚上經常不在寢室住，但是東西還是放在這的。

顧盼動作一頓，笑著嗯了一聲，沒有多解釋什麽。

兩個室友也沒有說太多的話，沒有過多的關註顧盼，只有李彤羽。

她的腦海裏面想起了前些天她不小心看到的短信。

眼神覆雜的看了顧盼一眼，也沒說話。

待顧盼背著書包走了以後，她終究是沒有忍住，招呼著寢室的兩個人，“你們知道嗎，我前些天不小心看到了她的短信……”

說完以後，她疑惑的歪著頭，“是不是我想的太壞了？”

其中一個短發女孩兒擺了擺手，“你管別人幹嘛，雖然顧盼是我們室友，但是她太不合群，她愛怎麽樣怎麽樣，別管她。”

而另外一個正在化妝的女孩兒，眉目姣好，姿容中等偏上，嗤嗤笑。

“有什麽奇怪的，現在的女大學生不都這樣。再說了，她妹妹也不是什麽好鳥，她能好到哪裏去？”

李彤羽責怪的看了一眼，“驕陽，你也不能這麽說……”

郭嬌陽冷哼一聲，沒再搭理李彤羽。

可是忽而想到了什麽，精心修過的眉毛輕佻，她拿起手機，打開帝都大學貼吧。

‘論當今某些不良女大學生。

忽然發現身邊有人竟然被包養，這讓我很震驚，不知道為什麽花著父母的錢來上這麽好的大學還這麽不珍惜自己。

沒想到我們帝都大學竟然也會有這樣的情況……唉，心痛。

有些好奇，我上網查了一下。竟然發現現在有一種齷齪交易。

車上放水，農夫山泉、脈動、可樂……不同的水代表學生不同的價錢……唉……’

很快便有很多人回覆。

‘真是敗壞學校風氣！這人是怎麽考上帝都大學的？！’

‘學校怎麽收這樣的貨色？！’

‘求問，樓主朋友是誰？能不能透露一下？’

‘……’

郭嬌陽捂嘴咯咯咯笑。

想了想，塗了朱紅色指甲油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，回覆道：

‘我怕被報覆，不說全名了，就說姓氏縮寫吧。她姓G。’

——

顧盼不知道學校裏面忽然掀起來的血腥風雨。

她拎著自己的小書包，看著學校門口停著的那輛黑色汽車，咬了咬唇，放緩了腳步走了過去。

拉開車門，就得到男人清冷的矚目。

顧盼什麽也沒有說，坐了上去。

乖乖巧巧，眼睛一直直視前方。

厲靳南掃了顧盼一眼，冷然道：“想我嗎。”

顧盼心揪了一下。

張了張嘴巴，過了好一會兒才苦澀的回答：

“想……”

可是得來的，卻是男人的嗤笑。

“顧盼，你撒謊也太不專業。”

顧盼抿了抿櫻唇，沒有說話。

——

現在是下午四點半，離吃飯的時間還早。

厲靳南直接帶著顧盼去了他為了顧盼新置辦的房子。

的確就是在帝都大學附近，走路的話，只要不到十分鐘。

晴空碧藍如洗，小區的名字很應景，叫碧水藍天。

高樓套房，厲靳南買的最頂層，覆式小閣樓。

裏面已經裝修好了。

他好像顧忌著她，沒了之前她去過的房子裏面的冷調，多了幾分暖色。

厲靳南問顧盼喜不喜歡。

顧盼很努力的揚起了一抹笑容，說自己很喜歡。

他便要回報。

顧盼小臉上面的笑容僵了僵，對於那逼近的男人，沒有任何的反抗。

——

翻雲覆雨，交纏繾綣。

等結束的時候，外面的天已經黑了。

顧盼烏發散滿了柔軟的枕頭，即便她不喜歡和厲靳南這樣，但是她生理上對這種事情卻有著最誠實的反應。

她呼吸有些急促，看著那起身的男人，沒了平日裏面的清冷，聲音沙啞的很好聽。

“盼盼，要一起洗澡嗎？”

顧盼搖了搖頭，聲音嬌啞，“我好累，休息一會兒。”

厲靳南吃飽饜足，心情好，沒有再為難顧盼，去洗澡。

浴室裏面傳來嘩啦啦的水流聲，很是暧昧。

然而顧盼的心底，和她嬌媚都面容不同，是一片空洞、冷寂的。

她眼底的迷亂漸漸的散去，露出了蒼白。

麻木的將一旁的被子扯了過來，蓋在自己不著寸縷的身體上，緊緊的把自己包裹著。

眼睛，看向窗外一大片的黑幕。

木訥著。

可是手機忽然響了起來。

顧盼回神，伸手從床頭櫃上面拿起自己的電話，看去。

是顧戀。

這個時候顧盼才想起來，今天早上的時候厲靳南已經為她付了錢，以後顧戀不用再去那個地方上班了。

她被厲靳南攪翻了一心池水，倒是忘記告訴顧戀了。

接起電話，顧盼正打算開口，可是顧戀那尖厲的聲音就從手機裏面傳了過來。

“顧盼！你究竟做了什麽！為什麽他們不讓我上班！”

這尖厲的聲音如同厲鬼，刺痛了顧盼的耳膜。

她臉色平淡，可是眼底卻帶著哀傷。

“以後不要去那裏了，我已經幫你交過錢了。”

“你幫我交過？”手機對面的顧戀冷笑著，“你哪來那麽多的錢？”

顧盼閉了閉眼睛，又睜開，沈著聲音。

“錢從哪裏來的你不用管，總之以後你不要去那個地方。顧戀，這次你讓我很失望，希望你以後不要再這樣。”

然而，顧盼苦口婆心的聲音卻徹底的把顧戀激怒了。

她撕心裂肺的吼著：

“你失望什麽？我不就是去陪了幾個人？顧盼我跟你將，你不要再我面前裝的一副清高，你也好不到哪裏去！”

“錢不就是厲靳南給你拿的嗎！你不也把自己賣給厲靳南了嗎！都是賣的，無非就是你金主比我的大！你以為你賣的還高貴了！”

“……”

顧盼沒想到顧戀竟然會這麽說。

一句一個賣，刺痛了顧盼的耳膜，刺痛了她的心。

眼淚不由自主的從眼框裏面流了下來，聲音裏面也帶上了哭腔。

“戀戀你不要這樣說……你……”

“你就知道哭！”

顧戀一聲爆吼。

可是顧盼的柔弱的哭聲好像澆滅了顧戀心頭的一些怒火，她放低了自己的聲音，卻依舊是咬牙切齒的憤懣。

“顧盼，你長的好看，學習又好，現在還跟著厲靳南。以後有大把大把的鈔票等著你，可是我就跟你不一樣！”

“我沒有學歷，沒有厲靳南那樣只手遮天的金主，我只有一張臉一個身體！”

“攤上這樣的家，我只能靠自己去掙錢！不管用什麽方式！反正我就是要趁著年輕多掙一些。”

顧盼已經泣不成聲。

“這樣不對……你不能用這種方式……”

而顧戀冷笑連連，掛斷電話前，說了那麽傷人的話。

“你就算跟著厲靳南，你也是被包養的就別裝的那麽清高矜貴了行不行！看在你是我姐的份上，奉勸你幾句，你趁著他還沒有厭倦你的時候，多從他身上撈點油水吧。”

——

淚水將那蒼白的小臉整個蔓延。

顧盼撕心裂肺，也顧不得厲靳南就在浴室裏面洗澡，哭的泣不成聲，梨花帶雨。

正在洗澡的厲靳南，聽到外面的動靜，擰了擰眉頭。

草草沖掉身上都泡沫，披上黑色的浴袍就走了出去。

犀利深沈的眸子，直直的看向那跪坐在床上掩面痛哭的女孩兒。

瞇了瞇眼睛，他走了過去。

顧盼竟然沒有發覺。

她只沈溺在自己的悲傷裏面。

她沒有想到，她自己的親妹妹竟然會有那樣齷齪的想法，竟然會選擇用自己的身體自尊去換金錢。

她也很痛心顧戀會那麽說她，然而……顧戀說的對……

她是厲靳南心底的替代品，一個遲早會被玩膩的情婦……

可是她不為了錢，什麽都不為了，只為了能讓她們兩個姐妹活的安穩……

不知道哭了多久，顧盼哭的嗓子都啞了。

腦袋也有些昏沈。

啜泣著擡頭的時候，卻看到筆直的站在她的面前，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的男人。

眼神陰霾，就像是一條毒蛇，啐著血色陰狠的盯著她。

他不知道看了她多久。

可是顧盼這次，竟然沒有害怕。

她哭著抹去臉上的淚花，揚起小腦袋直勾勾的對著厲靳南，哭的傷心欲絕。

“厲叔叔，我真的是你的情婦嗎……”

顧盼心中雖然已經篤定，卻還是不甘心。

她才十八歲，即便是現在的處境，憑什麽她不能抱一點幻想呢。

然而，眼前那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女孩兒，嬌弱悲傷的聲音，讓厲靳南心軟。

他看著顧盼手邊的手機，差不多已經了解了大概。

眼底閃過一抹陰鷙，可是看向顧盼的眼神卻帶著溫柔。

輕輕的將她額角沾濕的長發攏到了後面，看著她那澄澈卻蒼白的眸子，一字一句道：

“你不是。”

這麽認真的語氣，可是顧盼卻不相信。

她哭著搖了搖頭，甩出了幾滴眼淚落到了厲靳南的手背上。

本是溫熱的，厲靳南卻感覺到了涼意。

薄唇抿成一條線，正欲開口說話，女孩兒悲痛怯弱的聲音就又響了起來。

“那姜宣呢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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